☆、第四十六章

“你今天怎么转性了？”进了电梯, 戚青曼松开顾唯笙的手臂按下最顶层的按钮，“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无视我们这群大活人自己上楼呢。”
电梯里除了方木和戚青曼再无旁人，顾唯笙身子微倾向后一靠：“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？”
“能不明显吗？”戚青曼从随身的包包里抽出一根女士香烟夹在指间把玩着，“那小姑娘可是被你气的直哆嗦。”
还有阮言，在听完顾唯笙最后那句话后，他的脸色便肉眼可察地苍白了下来。
也许是因为处境相似又站在同一高度的缘故，顾唯笙和戚青曼的关系不算亲密却能说上几句实话。
对方语气中的好奇显而易见, 顾唯笙也不避讳地做了回答：“气不顺，有些人就是爱犯蠢，随便造谣还给我递了一个麻烦的本子。”
君子之交淡如水, 戚青曼对顾唯笙的麻烦不感兴趣，自然也就识趣地没有追问。
“所以你今天是特意来给公司添堵的？”戚青曼调侃一句，“这么任性|爱作，不怕你的金主厌了你？”
站在角落低头装透明的方木：当然不会, 那位只会陪着他家祖宗一起作。
“他不会。”
电梯“叮”的一声到了顶层，顾唯笙绅士地对戚青曼伸了伸手, 示意女士先行。
“认真的？”顾唯笙的语气平淡却笃定，戚青曼诧异地打量了对方一眼，“我还以为没人能被你看进眼里呢。”
尽管顾唯笙爱说爱笑，在粉圈更是一个亲和接地气的好爱豆, 但戚青曼却总觉得对方像是个游离在世界外的存在。
没有私交好友，公司来的也不勤，戚青曼想了一圈，除了方木和楼逍, 她竟然找不到第三个和顾唯笙关系亲近的人。
提到楼逍，顾唯笙的眉目不禁温柔了几分：“他挺合我胃口的。”
各种意义上的合胃口。
“我还是劝你多留一个心眼，”见顾唯笙这一副动了心的样子，自诩情场高手的戚青曼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，“楼逍这人不简单，小心你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。”
“谁吃谁还不一定呢，”顾唯笙耸耸肩，“倒是你，大早上跑到楼下肯定不是专门迎接我的吧？”
“美得你，”戚青曼瞥了顾唯笙一眼，“碍眼的人太多，本来想去楼下散散心，没想到这些人还真是走到哪都躲不开。”
“阮言是个好苗子，就这么被带歪了真有点可惜。”
戚青曼将香烟放在鼻尖嗅了嗅，顾唯笙没有接话，戚青曼也没有再说，人各有志，谁都没有资格去干涉另一个陌生人的选择。
尤其是戚青曼今天已经算是拉了阮言一把，今后到底要走哪条路，最终还是得看对方自己的决定。
会议室就在顶楼的尽头，说话间顾唯笙两人便已推门而入，会议时间还早，不算小的长桌前现在只零零散散地坐了几个人。
一个抱猫，一个叼烟，来人是谁不言而喻。
见自家祖宗老老实实地进了会议室，方木也转身回了楼下为顾大影帝新划分出来的办公室，顾唯笙随手拉开左手边最接近主位的椅子，戚青曼也顺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。
“瞧这一堆生面孔，”戚青曼嗤了一声，“黄承德这又是要给谁牵线搭桥？”
黄承德便是逐梦娱乐的现任老总，他是在逐梦娱乐濒临破产时被临时推举上去的人选，但就在圈内人等着看他笑话瓜分逐梦的时候，他却另辟蹊径，成功地给逐梦娱乐找到了一条生路。
可以说现在公司内的不良风气全部都是由黄承德一手带起来的。
作为在逐梦娱乐呆了十几年的老人，戚青曼对黄承德自然没有什么好感，在她眼里，黄承德从来不是什么力挽狂澜的救世主。
他只是一个放弃原则的投机者。
况且逐梦娱乐也有不少清清白白闯出名堂的艺人，但所在的公司如此，圈内人看待他们时也就理所当然地带上了有色眼镜。
“人家愿意你也没办法，”顾唯笙给老白顺毛的手指一顿，“戚姐有没有想过出来单干？”
趴在顾唯笙怀里装乖的老白一拍爪：［老顾，你这是光明正大的挖墙脚啊！］
［不会的，］顾唯笙在心中回应，［她走不了。］
“呆习惯了走不了，”正如顾唯笙所言，戚青曼摇了摇头，“你打算走？”
顾唯笙不置可否：“攒够钱再说吧。”
顾唯笙的名气一路飙升，他的合同也是换了又换，事到如今他要是毁约走人，要付的违约金绝对称得上天价。
虽然顾唯笙要是想走便没人能拦得住他，但身在人世，他还是想用正常的手段解决问题。
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到楼逍的存在，会议室内电子钟上的数字不断跳动，长桌边的空位也被渐渐坐满，一个四十多岁的儒雅男人带着秘书姗姗来迟，戚青曼也在看到对方的瞬间坐回了顾唯笙对面的位置。
会议一如既往地老套无聊，除了几个叫得出来名字的一线明星会被分配资源外，其他的艺人都只是来表个决心走个过场。
［那个黄承德为什么一直瞄着你看？］老白不满地晃了晃尾巴，对方看向顾唯笙的眼神就像在估量一个待售的商品，这让老白感到十分不舒服。
［在盘算我能给他带来多少利益呗，］对方的眼神太过直白，顾唯笙连猜都懒得去猜，［说不定还在盘算小天师厌了我之后他能把我卖个什么价钱。］
毕竟他在对方眼里只是楼逍的一个玩物。
［谁让你当时随便就被逐梦娱乐的星探挖走了，］老白哼唧一声，［现在知道麻烦了吧。］
顾唯笙一挑眉：［又伤不到我，理他做什么。］
气鼓鼓的老白：“……。”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。
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，顾唯笙不出意料地拿到了包括《宝斋》在内的几个剧本，这些剧本的质量都在中上，一时间周围人看向他的目光都隐隐带了些羡慕或嫉妒。
不得不说黄承德这招资源公开的效果不错，顾唯笙眼睛一眯，名气与利益向来都能激发大多数人的竞争心。
可惜顾唯笙今天原本就是来给对方找不痛快的，现在他当然不会乖乖地做黄承德想立起的那个靶子。
“资源我不要。”
顾唯笙嗓音清冷，一时间将准备散会的众人全都镇在了原地。
黄承德眼神错愕，似乎也没料到顾唯笙会在此时突然发难。
顾唯笙却是不管那么多，公司谣言四起，内部的匿名论坛里甚至还有人讨论起他顾唯笙在床上的情态，要说这背后没有黄承德的推动和纵容，怕是连最蠢的小方子都不会相信。
顾唯笙确实性格洒脱，他不怕公开恋情也不在乎CP粉的脑补，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要站在原地任由别人泼他脏水。
尽管这些脏水不会被顾唯笙放在心上，但他却需要给对方一个警告，警告对方他顾唯笙并不是什么任人揉捏的软柿子。
既然黄承德想要传播他的艳名，那也就别怪他当众折了对方的脸面。
感受到众人的视线，黄承德沉下脸色：“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看不上的意思，”顾唯笙起身将面前的剧本随意推开，老白也配合地跳上桌子踩了几脚，“这人一攀上高枝儿眼界也就高了，黄总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？”
四周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的艺人们惊讶地看向顾唯笙，完全没有料到对方会把这件事就这么拿到台面上来说。
“瞧瞧这些剧本上定的编剧和配角，哪一个不在黄总您那张价目表上？”顾唯笙似笑非笑地看向黄承德，“既然想讨好我，就麻烦您不要这么小家子气的夹带私货。”
“顾唯笙，”黄承德深吸一口气，“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。”
“总之比你要捧的那些东西强，”顾唯笙睫毛轻抬，堪称轻蔑地扫了一眼黄承德身边的女秘书，“什么玩意，也敢让她来改我的剧本。”
要不是早上方木给他看过资料，他还不知道那个在《宝斋》上署名的编剧就是他面前这个担着秘书职位的女人。
——当然，这女人只是署名，后面自然有枪手替她改完。
黄承德想捧人没问题，但他不该在他要出演的剧本上动手脚。
处｜女作便有影帝出演的美女编剧，现在的人还真是越来越会给自己挑人设了。
“演戏演不过我，睡也睡不过我，黄总，您挑人的眼光未免也太差了些。”
黄承德一拍桌子：“顾唯笙！你别忘了你现在也还是我黄承德的人！”
“你的人？”
办公室紧闭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，顾唯笙脸上的嚣张一裂，下一秒，低沉悦耳的声音便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。
“我怎么不知道他是你的人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