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，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贺菀菀急起来，她想不到，事情会失去控制到这种地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想不到，霍子庭居然会连这种，要同她断了关系的话，都能讲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可能是真心的吧？绝对不可能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只是不能接受，她方才的那种表达，他是觉得，她在嫌弃他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实际上，她着重攻击的人，从来都不是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厌烦的，她攻击的，就只是许欢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仅仅就是想突出，想要强调许欢很脏，很不上台面，很下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别再说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冷声打断贺菀菀的辩解，霍子庭眉头皱着，“时间很晚了，你自己好好想一想，菀菀，也许你静下心来，会明白我话中的道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通话就此结束。

        贺菀菀不死心地，尝试着，继续将电话打到霍子庭的手机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法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已经慌了，让她在这个时候沉住气，她根本做不到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无从接通。

        看到她新的电话进来，霍子庭抬手，直接便挂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次同最初挂掉贺菀菀电话时的想法，心境，差不多。

        霍子庭没有任何犹豫，顾虑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现在就是非常单纯的不想接，不想同贺菀菀没完没了的纠缠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自认，他已经表达得很清楚。

        曾经，在点到为止，在分寸上，贺菀菀做得向来到位。

        但现在……

        霍子庭颇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，他好像越来越找不到曾经同贺菀菀相处的感觉。

        现下的这个贺菀菀，同以前的那个她，在无形中，拉开了不小的差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段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霍子庭静忖了几秒，抬头，他向开车的段承看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觉得菀菀，她最近变化大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这种私人性的问题，霍子庭是很少会拿出来谈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段承愣了下，谨慎地做出回应，“这……霍总，这方面，我不太好评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同贺小姐，之前的交集就不多，即便是她现在过来霍氏工作，我同她的接触，也仅限于工作方面的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有预计到，从段承这，就不会听到什么明确的态度，回应。

        弯了弯唇，霍子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过，在霍氏的时候，我有看到，贺小姐针对许小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在当时，贺小姐的态度，还蛮盛气凌人的，至少，同她一直以来在您面前的表现，截然不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可以说，根本就是两个人，两副面孔。

        但这话终归还是太尖锐，太过没有余地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，只是暗戳戳地做了一下表达，该说的，想说的，段承用相对迂回的方式，说了个痛快。

        盛气凌人。

        霍子庭听着段承对贺菀菀的定义，暗色的瞳仁持续锁定在段承身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有点被看得心虚。

        段承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，他不确定，是不是即便如此，他还是有些过分僭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许欢曾经也很张扬，低调这种事，在她身上，就没怎么存在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以前是完全不存在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的话，许欢倒是收敛了她全部的锋芒。

        说她变成了受气包，那可能是夸张了点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她的行为模式，变了许多。

        段承不太懂霍子庭这会，突然说这么一句的用意是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能够认同，大着胆子，他硬着头皮，又跟了一句，“许小姐的张扬，高调，同贺小姐如今的行径，有本质上的不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许小姐从未利用她的身份，贬低，攻击过任何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呵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语调寡淡的笑了下，霍子庭听着段承的话，俊美的脸上，表情变得似有几分兴味，“所以，你是在说，菀菀现如今仗势欺人，她很喜欢贬低，攻击他人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窘了下，段承的手，将方向盘抓得很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霍总，抱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适时地做着弥补，改正，段承显得极其小心翼翼。

        霍子庭没再说话了，他低头，眸光深沉地看着伏在他腿上的小女人，抬手，动作很轻的摸了摸许欢的脑袋。

        忽然被人摸了头，许欢是没有心理准备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无声地鼓了鼓腮帮，她抱着男人的手，有点僵。

        睡着的时候，人的状态是放松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一些动作，她无法控制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这会，许欢会产生无形当中的束缚感。

        霍子庭方才同段承的对话，她觉得有点茶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得不说，他真是同贺菀菀学了一手好“茶艺”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自己提出来的问题，呵，结果，别人说出来的答案，他不想听了，就在那里，手上拿个放大镜，上纲上线。

        段承什么意思，长了耳朵，脑袋的，都能听得明白，分析得明白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这样做作的又刻意将段承的话，单拎出来，这不是为难，是什么？

        其实，他大可以拟个具体的回答标准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样他问什么，别人就照着他的标准答案来回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就绝对不会出差错，也不会让他老人家心情不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醒了？欢欢，你这是在偷听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许欢不知道霍子庭是怎么发现她醒了的，又或者，他这话，实际是在诈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咬了咬唇瓣，无论是哪种情况，许欢都选择……嗯……顺势直接坐起身。

        拉了拉褶皱的衣服，她开始尽可能地，一如既往同霍子庭拉开距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可不想离他太近。

        之前，她为什么会躺到他腿上，这事她不知道，她记不大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脑袋清醒，那就是要保持距离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有传染病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许欢近乎于下意识的选择，让霍子庭十分不快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整个晚上了，她都是这样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许欢，你总躲什么？离我远了，难道我们之间就没有关系了？一定要我提醒你？我们有着这世界上，人与人之间，最为亲密的关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有点讨厌霍子庭这种强调，许欢始终就很不懂，为什么，他总是可以将他的恶劣，将他的一些双标行为，运用得那么理直气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们的婚姻关系，早晚会结束，不是早就在倒计时了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呛声，反怼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许欢这会是一步都不想退，一步都不想让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确定，我说的是这个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霍子庭翘起腿，他修长好看的双手无声交叠，他似笑非笑地向许欢看着，黑色的瞳仁内，带着危险捉弄的恶意。

        撇了撇唇，眼睛转了下，许欢忽地笑了，她决定，恶心霍子庭一把，“霍子庭，你真的不会恶心的么？贺菀菀方才说的话，我听到了，并不都是错的，今天有好几个人对我动手动脚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介意么？又或者，我换个方式来问你好了，你不怕，我真的被谁碰了，染上病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