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主子。”

莲花亭里，太子正与心莲对弈，贴身侍卫洛白上来道：“属下有事禀报。”

太子看了一眼对面的心莲，她天真无邪的脸上挂着几分好奇，水汪汪的大眼睛咕噜转。

“无妨，说吧。”

“是。”洛白颔首，接着道：“护国公府的二房夫人谢世了。”

太子举着黑棋的手顿了顿，“因何谢世？”

“说来十分古怪，说是她身边的嬷嬷犯了疯魔之症，竟直接拿刀剥了那二夫人的皮，还做成了风筝……”

洛白说着说着脸色都变了，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来，什么样的疯魔之症会有这般重口味，简直令他一个刀尖上舔血的男人都闻之色变。

“家丁发现的时候，那嬷嬷正一身是血的，准备出门放风筝呢。”

太子听完，拧眉深思了半晌，忽而轻笑了一声，“倒是个妙人。”

“将人皮扒下来做风筝吗？”

心莲也是半分惧怕之色也没有，反而倒像是十分感兴趣一般，“这一般人可是想不到呢！”

她清澈的眸子绽着光亮，“好想看看那风筝长什么样子啊！”

太子看了她一眼，冷漠的眼神毫无波澜，“想看？”

“嗯嗯！”心莲重重地点头，“想看！”

“那我们便也去护国公府看看吧。”

护国公府乱作一团，下人们惊疑不定议论纷纷，虽说二夫人平时为人刻薄了些，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般在眼前被扒了皮，那震撼自然是不小的。

大夫人都被吓晕过去了！

二夫人被扒了皮的尸身就扔在她院中的池子里，那一池清水都被染成了赤红色，往后谁还敢往那院子里去啊！

一汪赤色血水的中间，凉亭里跪着二房老爷顾问之。

“你……你说你这是何苦啊！”

顾问之彷佛一夕之间苍老了十岁，双眼中布满了血丝，面容间尽是沉痛之色。

他一直知道夫人屡次派人取之音的性命，也明里暗里地劝了好几次。可夫人为人固执，似乎认定了之音会挡琴儿的路，不杀她心头难安。

次数多了，他也就不劝了，觉得若是之音一条命能换夫人睡个好觉，换琴儿一个锦绣未来，那便也罢了。

可如今……竟是去得这般不体面。

这……是报应吧？

顾问之一直在亭中跪着，半分也不曾挪动。

这件事被家丁通报给了大房。

大夫人刚醒，顾问深在一旁叮嘱家丁道：“他既要跪，便让他跪着吧，差人看着一点，别让他做傻事即可。”

等家丁退下去之后，司婉才一脸后怕地抓住顾问深的手，用力得扣进了血肉里，“是她！一定是她！”

“是谁？”

司婉惊恐万分地摇了摇头，不行，不能说。

还没想到对付她的办法，如今若是被她知道司婉拆穿了她，定然也会像赵如欢一般死于非命！

想起赵如欢那惨烈的死相，当真是死不瞑目……

司婉惊出一身冷汗，半点也不敢向外透露，哪怕是她的丈夫……

也不行！

顾之音全然不知，司婉正在想尽办法地找高人对付她。

此时她眯着眼睛躺在树下的摇椅上，一身红衣被风吹得扬起裙摆，手里提着一壶酒，姿态闲雅好不惬意。

“小姐……”

浮玉站在一旁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
“我今日心情不错，你若是有什么想问的，便抓紧时间。”

她耳边的发丝被风吹起几缕，更显慵懒媚态。

“二夫人……”浮玉咬了咬唇，还是问出了口：“二夫人当真是嬷嬷杀的吗？”

“浮玉。”

顾之音微醺的声音在风里无比缥缈，“你当真以为我是何良善之人？”

“那婆娘三番五次要取我的命，也就是我命大了些，才躲过几遭，留她多活了这么些时日，应当是她对我感激涕零。”

“小……小姐。”浮玉委屈又惊讶地看着她，“奴婢……并不知这几次都是二夫人所为。”

她只知第一次是二夫人做的……

不不不……她根本也没有觉得二夫人不该死，只是那种死法……难免太过残忍了些。

顾之音看着这心性单纯的人族丫鬟，声音清脆地道：“那些并不重要。”

“如今你也看到了，我人即是如此，若你心不在此，便拿着你的卖身契，再去库房拿些用的上的东西，离开便是。”

原本的顾之音早就死了，如今在这人世间的，是她魔界至尊。

“小姐……”

浮玉往摇椅上一扑，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，“小姐怎的突然就要赶奴婢走了？奴婢不过就是问了一句，往后不问不就成了吗？若是你还想扒谁的皮，奴婢给你递刀可行？小姐都在这里……奴婢能去哪里啊！”

“……”

顾之音听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，直头疼得厉害，她冷着声音道：“以前的顾之音早就死了，本座不是她！”

“我不管我不管！你就是我家小姐，我……我还是喜欢如今这个你的……”

“……”顾之音抬手捏了捏眉心，忍了又忍，才没一手将她扬出去。

这时从旁边爬过来一条小蛇，对着浮玉那哭花的脸，咕噜咕噜发出一阵一阵叫声，就跟放屁似的。

“……呜呜……赤阳饿了，我先去给它弄点吃的。”

浮玉说着一边哭一边站起来就朝着厨房去了。

“……”顾之音看了一眼赤阳的蛇脑袋，随手拍了拍，“你舍不得她？”

“谁舍不得了？”赤阳转了个圈盘起来，“不过是嫌她吵得慌罢了。”

一直哭哭啼啼的，吵得人睡觉都没法儿睡，说的也不知是些什么话，这女魔头，要扒谁的皮用得着她递刀吗？

她根本就用不上刀。

顾之音看着浮玉背影消失的方向，喝了一口酒，“是挺吵得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