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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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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张烈见陈靖仇突然现身,不由一怔,但马上又笑道:“小兄弟,原来你也在此处。”

  陈靖仇和小雪走到张烈身边,朗声道:“大哥侠义胸怀,小弟虽然不才,也想学学。”

  司马豪见又出来两个少年,眉头皱了皱,哼道:“你两个小崽子又是谁?”一边的独孤贺道:“司马将军,就是他们杀了高将军。”

  司马豪听独孤贺说是陈靖仇杀的高尉官,喝道:“既然如此,一块儿杀了!”

  他忽地坐倒在地,手在地上一拍,那些隋兵却一下疯了般涌了上来。张烈见敌人势大,在帐中施展不开,叫道:“小兄弟,先出去再说。”

  陈靖仇说道:“好!”

  张烈手一扬,水火刀突然燃了起来,成了一柄火刀,那些隋兵从未见过这等阵势,已闪开了一条道,三人立时冲了出去。司马豪见他们出了帐,叫道:“别让他们逃了!”

  张烈叱道:“谁要逃,看刀!”他手中那柄火刀直直劈下,一个冲在最前的隋兵被他一刀斩落了半条手臂。其余隋兵见他如此勇悍,一时哪敢冲上,全都停住了步子,帐中却传来了司马豪的声音:“五方五鬼,给我上!”随着他的声音,地上冒出了一团黑气,将那些隋兵掩了起来。

  陈靖仇见状诧道:“大哥,这是什么?”

  张烈道:“该死的小妖,竟然不惜自己兵丁性命,动用五方五鬼阵!”

  这五方五鬼阵乃是一门邪术,驱使尸鬼攻击。但用这阵势,所驱乃是鬼物,那些隋兵却分明都是人,司马豪竟是要将他们先变成妖尸。陈靖仇咬了咬牙道:“大哥,我们来布三才阵!”

  张烈看了他一眼道:“咦,小兄弟你也会三才阵?”他马上又笑道,“是了,三才阵是道家秘阵,你鬼谷门也是道家一脉。”他心气虽然豪迈,但司马豪不惜杀害自己下属来布五方五鬼阵,他也有点忐忑,听陈靖仇说也懂三才阵,他心中顿时信心大增,叫道:“好,小雪姑娘也懂吧?”

  小雪在一边笑道:“我懂一点的,张大哥。”

  陈靖仇道:“小雪可聪明了,她大概比我更熟练了。”

  小雪脸一红,低声道:“陈大哥别那么说……”

  张烈打断了他们的话道:“客气话回去再说吧,他们攻上来了!”

  五方五鬼阵是用尸鬼布阵,攻过来时黑气弥漫,将场中全都罩住了。独孤贺没敢上前,立在司马豪身边,见这团黑气翻翻滚滚,半晌,突然变得一片死寂。他不知里面几人怎么样了,小声道:“司马将军,杀了他们了?”

  司马豪道:“在我五方五鬼围攻之下,神仙也……”

  他话未说完,黑气中突然发出一声厉喝:“破!”随着这声音,一团火光冲天直上,映得司马豪和独孤贺两人都睁不开眼。司马豪吃了一惊,猛地站了起来,叫道:“不好!”

  他说得很快,独孤贺还只道这是一句话,心想:五方五鬼围攻之下,神仙也不好?司马将军说话可真有意思。他还没回过神来,一道黑光已直取他面门,他连闪都闪不开,“砰”的一声,黑光正击在他脸上,独孤贺被打得仰天翻倒,不待他爬起来,又听得有个少年的声音道:“疾!”一道剑光如银河倒泻,直直落下,将他钉在了地上,正是先前陈靖仇将高尉官钉在地上的那招落地生根。独孤贺还没有高尉官那种本领,连惨叫都没来得及便已毙命。

  陈靖仇一剑取了独孤贺性命,还待再攻向司马豪,却已不见司马豪人影了。他手一招,将长剑收回。他收回长剑还不奇,张烈见小雪手一招,一个乌金铁环亦飞了回来,叹道:“小雪姑娘,原来你的本领不下于你义兄啊。”

  小雪被他一夸,脸顿时一红,嗫嚅道:“这……这都是陈大哥教我的。我打中他,他疼不疼?”

  她的鬼谷秘术全是陈靖仇教的,这个乌金铁环也是陈靖仇给她的,击中独孤贺,尚是平生第一次。陈靖仇笑道:“这种无耻小人,疼死他活该。只是大哥,那司马豪逃了。”

  张烈长笑道:“他还想逃?太不把我张三郎放在眼里了。”他摘下腰间葫芦,喝了一口,突然往地上喷去。喷出的本是美酒,但一到地上,立时化成烈火,烧得这片泥地都干结发红。火光中,却听得司马豪的惨叫声,前方一个黑影一闪,小雪叫道:“他在那儿!”

  张烈喝道:“想借土遁逃命,哪有这么容易!叱!”他左手捻诀,在葫芦下一拍,葫芦口里飞出一道淡紫光华,飞在空中已化成了一团烈火,正击中那黑影。这黑影正是司马豪,他本想借土遁逃走,但被张烈的搜魂三昧火搜出,又中了这一柄火化飞刀,身子立如一堆柴草般烧了起来。他身上一着火,陈靖仇怀中的竹筒便是一跳,他叫道:“大哥,他是妖物!”

  张烈道:“不错,是个该死的尸妖。本来已能炼形成人,这回烧出原形来了。”

  司马豪被烈火烧得挣扎了一下,不一会儿便已成了一团焦炭,也不知原形是什么东西。张烈见除掉了司马豪,将葫芦往腰间一挂,道:“小兄弟,快去搜搜,看神农鼎在不在营中。小雪姑娘,我们去救人吧。”

  小雪答应一声,三人重回营中。那些小孩子见外面打得天翻地覆,本来吓得哭都哭不出来,这回一被人救出,反倒齐齐放声大哭。张烈对付妖魔时眉头都不皱一皱,对付这许多眼泪鼻涕的小孩子,却是束手无策,见小雪一个个解开他们的绳索,又柔声安抚,心道:还好有小雪姑娘,不然让某家来让他们不哭,真是要了老命了。

  这时陈靖仇一脸颓然地过来,张烈道:“小兄弟,怎么样,找到了没有?”

  陈靖仇摇摇头道:“没有,不在这儿。”

  张烈道:“那看来只有另想办法了。”

  他们将孩子送回镇上,黑山镇的镇民全都欢声雷动。这伙隋兵来捉小孩,那些孩子的家人全都哭得死去活来,没想到这些心头肉全都平安无事地回来了,一个个全都来向陈靖仇他们道谢。好不容易打发了镇民,天边已有曙色。张烈道:“小兄弟,眼下既然全无头绪,不妨先去拓跋部中暂居两日,愚兄派人四处打探,得到消息后再走可好?”

  陈靖仇见确实没别的办法,也只好同意。一行三人出了镇子,向北走了数里,前面隐隐已有一片灯火。张烈指着那边道:“小兄弟,那儿就是拓跋部了。到了部中,先洗漱一下,再来陪某家喝酒,哈哈。”

  到了拓跋部,拓跋族人见张烈安然回来,全都出来迎接。张烈将独孤贺之事约略说了,又吩咐族中打探消息之人四处探听神农鼎下落,又领着陈靖仇和小雪到自己宿帐之中。

  一进那帐篷,张烈便叫道:“月儿,快出来,我有两个小朋友来了。”

  从内帐里,一个女子笑道:“三郎,又是哪两个小朋友?”

  人随声出,从内帐里走出了一个女子。一见陈靖仇和小雪,这女子便笑道:“哟,好俊的公子,好美的姑娘。三郎,你也不介绍给我认识一下。”

  张烈笑道:“小兄弟,这是内人拓跋月。”

  陈靖仇连忙躬身一礼道:“在下江左陈靖仇,这是舍妹小雪,见过月夫人。”小雪也敛衽一礼,拓跋月虽是胡女,却是一派大家闺秀之风,拉住小雪的手道:“小雪姑娘,你们远来累了吧,来,进去洗漱一下。”

  张烈已大马金刀地坐下,从帐壁摘下一个大皮囊,先往自己葫芦里灌了满满一葫芦酒。这时几个拓跋部众已按他的吩咐端上来不少菜肴,张烈道:“小兄弟,化外胡人,没你们江南风味,只好委屈你吃点烤肉了。”

  陈靖仇见张烈这帐篷布置得一尘不染,轩敞明亮,便也坐了下来,道:“多谢大哥。”

 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吃喝了起来。没一会儿,月夫人走了出来,叫道:“三郎,你怎么先吃起来了?来,小雪姑娘,我们也坐下。”

  陈靖仇见小雪换了一套鲜卑装束,更显得姿容秀丽,不由一呆。小雪见他盯着自己看,脸又是一红。张烈抚掌笑道:“真是好一对璧人。”

  这回陈靖仇的脸都有点红了。恰在这时,边上“叮叮咚咚”地传来几声琵琶声,张烈道:“噢,玉儿这回没出去?”

  月夫人笑道:“你这个姐夫关照过,不许她再去惹事,她回来就乖乖地在家闹别扭呢。”

  张烈道:“这丫头,救命恩人在这儿,她也不出来道谢,快让她出来。”

  月夫人答应一声,又出了别帐,过了一会儿,领着拓跋玉儿出来。拓跋玉儿对这个姐夫倒不敢无礼,向前施了一礼,见陈靖仇也在,眉毛忽地一竖,叫道:“姐夫,这个隋狗怎么也在这儿?”

  张烈面色一沉,喝道:“什么隋狗隋狗,陈公子和小雪姑娘是你的救命恩人!再说,你姐夫也有一半是汉人,难道我也是半个隋狗不成?”

  拓跋玉儿急道:“姐夫,你不一样……”

  “有什么不一样。天下之下,有好人也有坏人,哪有汉人全是仇人的道理。”张烈说得也似有了几分怒气,声音严厉了许多,“此番姐夫带着你们一族千里跋涉,好不容易在这一带找到水草丰美之地,本打算定居下来。谁知你今天又在黑山镇随便和隋军动手,难道你想惹出隋朝大军来灭掉拓跋族不成?”

  这话有点重,拓跋玉儿被说得脸涨得通红,眼眶里泪珠直转。陈靖仇忙打圆场道:“张大哥,今天的事不怪玉儿姑娘。今天是那隋兵要捉小孩子,玉儿姑娘侠义心肠,路见不平才拔刀相助,我都佩服之至呢。”

  他这般一打圆场,拓跋玉儿更是恼怒,脚在地上一跺,叫道:“我才不要你卖好!”转身向别帐跑去。月夫人叫着:“玉儿!玉儿!”正要追上去,张烈叹了口气道:“月儿,别去管这别扭丫头了,坐下来喝酒吧。”

  陈靖仇见张烈犹有余怒,便道:“张大哥,你别怪玉儿姑娘了。”

  张烈叹道:“她姐妹二人的父母都是死在隋军刀下,所以玉儿恨死了隋人。跟她说了好多遍,人总是有好有坏,这丫头却总是听不进去。”说到这儿,他摇了摇头。他不但武艺法术高强,而且精擅排兵布阵,可说从来不惧天下任何人,偏生对这个小姨子大感头痛。陈靖仇暗自好笑,但内心里却对拓跋玉儿当真没半分不满,反倒觉得她心直口快,长得也好看,和小雪比起来,真是春兰秋菊,各擅胜场。

  他想着两个姑娘,偷眼看了小雪一眼,却仍是觉得两个姑娘都很好。他肚里寻思,神色却被月夫人看在眼里,也在心底好笑,心想:这陈公子真是一表人才,可惜……可惜他和小雪姑娘定然已有情丝相缠,不然和玉儿倒是一对。

  四人边喝边聊,张烈乃是海量,其余三个人加起来喝的酒也不及他的十分之一。拓跋部所饮乃是马奶酒,虽然清洌,酒劲却也甚烈,月夫人和小雪两人喝了一点都已面带桃花,陈靖仇亦已醉态可掬,张烈却仍是目光灼灼,兀自谈笑风生。又说了一阵,见陈靖仇当真不能作陪了,笑了笑,让月夫人叫人来扶陈靖仇和小雪去安歇,自己和月夫人两人仍在对酌。第二天,陈靖仇一早起来,还觉得头有点痛。他找了点水喝下,见外面已是天光放亮,出了帐门,却见张烈正在帐外空地练拳。见陈靖仇出来,张烈收入拳势,笑道:“小兄弟,怎么样,拓跋部的马奶酒劲头不小吧?”

  陈靖仇笑道:“大哥见笑了。”他顿了顿道,“大哥,神农鼎的下落如何了?”

  张烈道:“我已让赫连勃带人去察探了,这几天应该便有消息。小兄弟,你暂且在部中休养,我也好向你请教一下鬼谷秘术。”

  说是请教,其实是“指教”方是。张烈虽非鬼谷门下,但他行走中原多年,对道家法术亦知之颇多。天下法术,一法通,万法通,何况道家法术同出一源。陈靖仇得张烈指教,对变化活用更有一番领悟。这几日小雪也专心修习,她的鬼谷秘术更上一层楼,月夫人在一边见了,心想:小雪姑娘还是初学乍练,居然已经赶上玉儿了。只是拓跋玉儿那天闹了别扭,这些天索性人影都不见,专门躲开了陈靖仇。

  过了几天,张烈正在向陈靖仇说些活用法术的门道,派出的那赫连勃来报,说神农鼎已有下落,听说是在当朝宇文太师手上。一听神鼎在宇文太师手上,陈靖仇心便是一沉,道:“这可不好办……”

  张烈笑道:“若宇文太师亲自在这儿,确是不好办。好在上天庇佑,宇文太师得到神农鼎,一直把它藏在涿郡的一座碉堡里。”

  陈靖仇皱了皱眉道:“涿郡?那还在北方啊,他为什么没运回京城?”

  “此中缘由尚不可知,想来大概是宇文太师想把神农鼎据为己有,将风声掩了起来。只是此事最近被皇帝得晓,皇帝震怒非常,立刻派遣内监前往涿郡,要宇文太师马上将神鼎交出来,宇文太师被叫回东都洛阳接受训斥。”

  陈靖仇闻言喜道:“那么,神农鼎现在与宇文太师分开了?”

  张烈颔首道:“然也。而且,运鼎南下的路线,部中斥候也已探到了。他们是由涿郡出发,以船舶沿永济渠南行,看来应该是打算要将神鼎运往江都。”

  陈靖仇道:“好,那我即刻出发!”

  张烈笑道:“也不必如此着急。来来来,小兄弟,先将这几路法术练习一遍,明日再走不迟。押送神鼎的定然也不是寻常之辈,临阵磨枪,不快也光。”

  陈靖仇心想也是。张烈因为要带领拓跋部另寻地方安身,一时走不开,只能自己前去。隋军中有司马豪、高三眼这等妖人,只怕还会有别的异术助阵,若不能尽快提升功力,只怕此事难成。他和张烈在一块儿的这几天,得益良多,已觉功力大进,加上张烈心性豪迈爽朗,实不愿就此分手,便和张烈两人又埋头钻研法术。到了黄昏时,两人还在说着,月夫人突然急急冲了进来,叫道:“三郎……”

  张烈见妻子闯进来,面带惊恐,不知出了什么事,惊道:“月儿,怎么了?”

  月夫人将手上一张纸片递过来,带着哭声道:“三郎,这可怎么是好?”

  陈靖仇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,见张烈看了一眼纸片,面色大变,他道:“张大哥,有什么事吗?”

  张烈道:“玉儿这别扭丫头,又惹事了!她居然偷听到了赫连勃向我汇报,竟然自己去夺神农鼎去了!”

  陈靖仇吃了一惊。张烈说过,虽然宇文太师和神农鼎不在一处,但看守神农鼎的定然不是易与之辈。当初拓跋玉儿险些伤在了高尉官手上,而高尉官在隋军中仅仅是个小军官,看守神农鼎的肯定要比高尉官厉害得多,她一个人怎能对付得了?饶是张烈神机妙算,算无遗筹,此时仍是大感踌躇。

  陈靖仇道:“张大哥,既然如此,事不宜迟,我即刻动身,前去接应玉儿姑娘。”

  张烈沉思了一下,道:“如此还是不太妥当。这样吧,我与你一块儿前去,找到玉儿再说。”

  陈靖仇听得张烈也要去,心中一定,但想想他族中现在事情良多,张烈这一走,说不定又要出什么乱子,便说:“只是大哥,族中的事没你照料,不碍事吗?”

  张烈道:“不要紧,我请元长老和赫连勃他们多加小心。”

  陈靖仇叹道:“为了我的事,害得大哥要如此奔波,真是过意不去。”

  张烈道:“小兄弟你这是什么话,这都是玉儿那麻烦丫头惹出来的事。”

  他紧了紧腰带,向月夫人道:“月儿,请元长老他们过来,我关照几句,即刻就走。”

  拓跋玉儿贸然出走,月夫人已是心乱如麻,见张烈也要走,她更是忐忑,道:“三郎,你要小心啊。”

  张烈道:“月儿,你见我张仲坚怕过谁?放心吧,我一定会将玉儿安全带回的。”

  将族中事项托付元长老他们后,张烈已备下了一辆马车,带着陈靖仇和小雪向东北而去。一路打探,问有没有拓跋玉儿这般一个女孩子的行踪,先前还能打听到,到了东北的卢家渡,却断了消息。卢家渡可以直通永济渠,永济渠就是大运河,当时开凿未久,花费了不知多少人工财物,但开凿后对南北船运大有裨益,因此卢家渡虽然兴起未久,倒也热闹。到了渡口,却见渡口尽是船只,但船夫说这些船都已被雇走,竟连一艘闲的都没有。陈靖仇大感诧异,问是谁会如此大手笔,那船夫道:“是宫中派出的一位韩公公。”

  陈靖仇道:“韩公公要那么多船干什么?”

  船夫叹道:“听说,韩公公是奉旨押送一个什么鼎,顺便沿途选秀女的。这年头,皇帝要什么就是什么,不要说船,他要选谁家的女孩儿进宫,那家人哪敢说个不字。他选了好几百,这些船还不够用呢。”他看了看跟在陈靖仇身后的小雪,小声道,“公子,你带着令妹,可别这样乱走,万一被官军看到,只怕会被抓她去当秀女。”

  一听韩公公是押什么鼎的,陈靖仇心中便是一动,心想:神农鼎说不定便在船上。但他们在卢家渡询问了一番,仍是漫无头绪。

  张烈见实在找不到拓跋玉儿的下落,便和陈靖仇、小雪两人先找了家客栈歇息,再行商议。正在说着拓跋玉儿会去哪里,小雪突然道:“陈大哥,张大哥,我想……”

  陈靖仇道:“小雪,怎么了?”

  “我想,玉儿姑娘是不是会在船上?”

  陈靖仇一怔,尚没回过味来,张烈抚掌道:“小雪姑娘只怕猜中了。玉儿这丫头,胆大妄为,她定然听说这船押送神农鼎,便故意让那些官军抓住,混在秀女中,故此让我们找不到她。”

  陈靖仇恍然大悟,心想:这法子倒真像是拓跋玉儿想得出来的。他道:“那我们该如何应付?”

  小雪嘴动了动,却未说话,张烈倒笑道:“小雪姑娘,你已有主意了,我猜猜,是不是想故伎重施?”

  小雪脸一红,只是点了点头。陈靖仇茫然道:“什么叫故伎重施?”

  张烈道:“嗨,玉儿那丫头想这个主意,我们不能想这个主意吗?只是……”他看了看陈靖仇,又笑道,“你年纪小了点,个头也不高,扮成隋兵不太像。”

  小雪冲口而出道:“陈大哥可以扮秀女!”话一出口,脸又红了起来。陈靖仇方才明白他们是要让自己扮成秀女,急道:“这怎么成?”

  张烈佯怒道:“你不扮秀女,难道我扮秀女不成?你还没上船,那些官兵就会说:‘此人居然选了这样一个五大三粗的秀女上来,居然还长了胡子,定是奸细,拿下!’这样一来,全穿帮了。”

  小雪见张烈说得有趣,掩口笑了起来。陈靖仇心想:大哥说得也是,一咬牙道:“扮就扮吧。”

  虽说扮就扮,陈靖仇长得也甚是英俊,但买了套女装穿戴起来后,陈靖仇仍然不太像个女子。张烈打量了他一下,叹道:“皇帝老儿若是看到小兄弟这个秀女,只怕会说:‘哪来这么凶的秀女?’”

  陈靖仇苦着脸道:“大哥,你别笑我了。接下来如何?”

  张烈笑道:“放心,方才我已制住一个落单的隋兵,将他洗剥干净了,军服都在此处。”

  他说着,入内室换衣。陈靖仇扮女子不甚太像,张烈扮士兵却是出色当行,换上军服后便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士兵。只是他剥来的这套军服稍嫌小点,好在隋军现在乱抓夫,军服不太合身也是常事,不会惹人注意。出了门,张烈怕陈靖仇露出破绽,让他装成掩面哭泣的样子。好在抓来的秀女上船几乎全都掩面哭泣,船上守卫倒是毫不生疑,让他们上了船。

  这艘船是那韩公公的座船,体积最大,共有三层。顶层供韩公公和押送士兵所住,二层则是关押秀女所用。陈靖仇他们先到二层,一间间查看过去,见每个舱里都有不少年轻女子,个个都姿容秀丽,面带泪痕,却没见拓跋玉儿在。见寻找无果,陈靖仇道:“大哥,玉儿姑娘不在这儿,现在该怎么办?”

  张烈想了想道:“去底层看看。”

  底层的舱口有两个士兵看守,见一个隋兵押着两个哭哭啼啼的女子过来,一个士兵喝道:“干什么?”

  张烈道:“干什么?韩公公有命,二舱都满了,这两个关到底舱去。”

  那士兵也是一怔,道:“二舱都满了?公公真够卖力的。”他见张烈一副吹胡子瞪眼没好气的样子,没敢再多问,心想:韩公公手下这些亲随全都狗仗人势,再要多嘴定会被他打两个耳刮子。先前他也曾多了句嘴,问几个要来底舱的士兵做什么,那士兵自恃是奉韩公公之命去取一些物件,见人要问,不由分说上来就是一个耳光,这人被打怕了,只道张烈也是如此。

  底舱没什么窗,自然比上中两层阴暗,也要杂乱许多。开了个舱门一看,却见里面尽是一箱箱的铜器。张烈见状,皱眉道:“奇怪,他们要这许多铜器做什么?压舱吗?”

  陈靖仇见这许多铜器,心头一动,低声道:“大哥,这里有神农鼎吗?”

  张烈摇摇头道:“神农鼎要大得多,不会在这儿。”

  他们正在说着,却听得舷梯处传来声响,有几个人又走了下来。当先一个士兵见底舱有几个人,呆了呆,问道:“你们在这儿做什么?”

  张烈道:“我奉韩公公之命,把这两个秀女关在底舱。”

  他话音刚落,这士兵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尖尖的声音:“咱家什么时候让人把秀女关到底舱来了?这是奸细!”

  陈靖仇一听声音便知那是个太监,心中叫苦,忖道:糟糕,这太监就是韩公公,把戏穿帮了!他还在心中叫苦,身边微风一动,张烈已将身形一闪。他长得高大威猛,但身法却极快,比先前那高尉官有过之而无不及,出手如电,几个士兵连刀枪都没举起来,便让他一手一个,捏断了脖颈。只是他出手虽快,这回下来的士兵却有十来个,全都挤在舷梯上,他一时间也冲不上去。听得前面的士兵纷纷倒地,走在最后的韩公公吓得魂不附体,尖叫道:“有刺客!有刺客!”连滚带爬地向舷梯上爬了上去,张烈料理了那儿个士兵,他却已经出了底舱。

  陈靖仇叫苦道:“糟了,张大哥,现在怎么办?”

  张烈见已追不及韩公公了,他心思如电,喝道:“一不做,二不休,趁他们尚未大肆声张,夺船!”

  船上的隋军大都上岸去抓秀女了,留在船中的人并不多。陈靖仇心想这确是当前唯一可行之计,一把扯脱了身上女衣,拔剑道:“好。”跟着张烈杀了上去。此时船上守军已听得韩公公的尖叫,纷纷涌到底舱来,但这些人中并没有司马豪和高三眼这等妖人,只是寻常士兵,哪里斗得过张烈和陈靖仇两人?陈靖仇还心存忠厚,有点不忍,张烈出手却毫不留情,水火刀所到之处,一个活口都不留。只不过片刻,船舱里尸横遍地,剩下的十来个隋兵也已被杀得干干净净。

  陈靖仇见张烈出手如此不留余地,心中恻然。张烈杀绝了这些隋兵,扭头道:“小兄弟,快去开船,那太监只怕是上岸调救兵去了。”

  陈靖仇正要跟随张烈去舵舱开船,二层里突然发出一片哭声,却是那些秀女见外面有人打斗,不知出了什么事,都哭了起来。陈靖仇停下脚步道:“大哥……”

  张烈扭头道:“又怎么了?”

  “那些女子……”

  张烈道:“来不及了,带她们上路,找机会再放了她们。”

  这话只怕有女子听到了,只听有个人哭道:“大爷,放了我们吧!我们不想走啊!”陈靖仇心想这些都是些弱质女子,而出了卢家渡,外面尽是荒山野岭,让她们在野外下船,只怕有不少回不了家。他道:“大哥,还是先把她们放了吧。”

  张烈本想说时间来不及了,但看一边的小雪也不说话,只眼巴巴地看着自己,定然也是这个意思,叹了口气道:“好吧,快些让她们下船。”

  陈靖仇闻听连忙去打开舱门。舱中女子见一个手持长剑的少年冲进来,不知他要干什么,更是哭天抢地,陈靖仇还得费一番口舌。这艘船是韩公公自乘,韩公公还当真卖力,足足关了上百个女子,陈靖仇让她们全下船,花了不少时间。当最后一个女子出舱来,这女子倒甚是镇定,敛衽一礼道:“多谢公子相救。”

  陈靖仇急道:“姑娘,你快下船回家吧。”

  那女子答应一声,正待要走,又回头道:“公子,你们上船就是为救我们吗?”

  陈靖仇听她还要啰啰唆唆个不停,心下大急,又不能不理,但道:“我们是要找一位玉儿姑娘的,她没在这船上。”

  他本以为这女子总该走了,谁知她一听,却说:“是叫拓跋玉儿吗?”

  陈靖仇惊道:“你怎会知道?”

  “玉儿姐姐和我是同一天上船的。那天我一直在哭,玉儿姐姐还安慰我。公子,她昨天就乘了另一艘船先走了。”

  陈靖仇没想到意外得到了拓跋玉儿的下落,便道:“多谢姑娘,你快走吧,我们马上就要开船。”

  这女子答应一声,下船去了。陈靖仇和小雪见船中已无他人,便到舵舱,只见张烈正在舱里等得不耐烦,他忙道:“张大哥,我打听到玉儿姑娘的下落了。”

  张烈站起身道:“什么?她在哪儿?”

  “她昨天已乘了另一艘船走了。”

  张烈皱起眉头道:“真是个麻烦丫头。”

  他正在沉吟,却听“咚咚”几声,韩公公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又从船头传来:“贼寇,快出来领死!”张烈“哼”了一声道:“这死太监,讨了救兵回来了。”

  他紧了紧腰带,大踏步出了舵舱。却见船头处已多了十来个人,韩公公也在其内。方才他吓得魂飞魄散,但现在有了帮手,不再害怕了。看他带来的那几个人,一个个都是精壮汉子,举手投足间也颇见劲力,想必都是练家子。张烈笑道:“死太监,你还阴魂不散吗?”

  当先一个士兵踏上一步,喝道:“本官尉官陈冲天,贼寇,你的死期到了。”说着拔出腰刀,渊渟岳峙地摆了个架势,倒也有几分功底。张烈喝道:“叫你陈冲天,我让你沉到底!”他脚下一错,人已闪到了陈冲天跟前。这陈冲天刚摆了个起手势,却没料到张烈说到便到,竟会如此快法,刚一愣神,张烈已一把揪住他前心,劲力一吐,这陈冲天大头朝下,被直直掷进了河里,果然一沉到底,浮都浮不起来。

  张烈还生怕这个叫陈冲天的尉官亦是司马豪这等妖人,不易对付,因此出手极重。谁知陈冲天应手便被掷出,他才知道那只是个寻常武士,并无妖术,他“哼”了一声道:“这等杂碎,也敢大言欺人,叫你们全改名沉到底!”他出手如电,双臂上下翻飞,水火刀也不用,剩下十来个士兵就算全神贯注地戒备亦躲不过他这一抓,自然不都是姓陈的,但全都成了“沉到底”。

  韩公公叫来的这些士兵是他的亲随武士,平时见他们武艺非凡,去抓秀女时有人要反抗,这支亲随一出手,不无手到擒来,当真手下无三合之将,谁知在这个大胡子跟前竟如此不济事。见张烈眨眼间已将他带来的人全都掷进了河里,只剩了他一个,而张烈又向他走来,他连逃的力气都没了,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叫道:“大王爷爷,饶命!”

  张烈喝道:“你船上的神农鼎呢?到哪里去了?”

  韩公公道:“那个鼎总监张公公昨天就带走了,不在船上,大王爷爷,饶我一命吧!”

  张烈道:“那张公公去哪里了?”

  “皇上要到江南巡游,张公公奉命,将神鼎押往龙舟,以供皇上娱玩。大王爷爷,你饶过我吧!”

  陈靖仇在一边道:“江南巡游?还选这许多秀女做什么?”

  “回公子,只因皇上要南游,一路离宫之中宫女甚少,因此让我们沿途挑选。大王爷爷,你饶过我吧。”

  张烈“哼”了一声道:“好一个昏君!底舱的那些铜器又是干什么用的?”

  “这个……奴婢也不知晓。大王爷爷……”

  张烈听他一口一个大王爷爷,听得不耐烦,喝道:“饶你不得!”他一把抓住韩公公,用力一掷。这一抓便是那些功夫甚为不错的武士亦躲不过,何况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?韩公公惨叫一声,也被掷入河底与那些士兵做伴。张烈转身道:“小兄弟,快起锚开船,追上那张公公。”

  张烈在船上大开杀戒,前后杀了不下二十多个隋兵,陈靖仇终究有点不忍再看。张烈见陈靖仇神色,道:“小兄弟,你是不是嫌大哥出手太狠?”

  这话确是陈靖仇想说的,只是有点不敢说。见张烈这般问起,他点了点头。张烈叹道:“小兄弟,你没上过战场,要知道,战场之上,不是你死,便是我亡,容不得半点恻隐之心。”

  “可是……”

  张烈见他还要说,打断了他的话道:“好了,我便听你一次,接下来不再杀人可好?”

  陈靖仇见张烈如此说来,也不好再说什么。他和小雪连忙去抽舷梯起锚开船,张烈掌舵。这船不小,原本掌舵要好几人才能扳动,但张烈只是一个人,却信手操舵,行若无事。待当地官员闻听渡口出事,带兵赶来,这艘船已去得远了,再追不上,唯有徒呼奈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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