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什么东西？”

“滴答滴答！”

“从哪来的？”

“滴答滴答！”

“除了滴答，你还会说点别的吗？”

“滴答滴答！”

“……”

回到自己的心灵世界之中，路恩已经恢复了人类的模样，揉着额头看着在木桌上滚来滚去的齿轮小人，心中颇为无奈。

那个突然袭击他的怀表巨人分崩离析之后，就连指针小人都纷纷逸散逃窜，消失无踪，所以最后残留下来的，便仅仅是他眼前这个巴掌大小的齿轮小人。

面对强势的路恩，这个齿轮小人倒是表现得颇为顺从，化作抱头的人形，蹲在桌子上瑟瑟发抖，齿轮咔咔作响，但是路恩对其的询问，却遭遇到了巨大的难题。

说实话，语言不通这个问题，路恩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，因为无论任何生物，利用精神波动传递信息都可以算得上是通用语，然而在这齿轮小人身上，精神波动却失效了。

从外表上看来，这个齿轮小人不具备任何的生命特征，就是十几枚黑色齿轮简单组合而成，路恩没有在其身上感受到任何生命的气息，但另外一方面，它又能跑能跳，还能对路恩的问题作出回应，明显拥有不低的智慧。

只不过路恩实在无法从无论间隔还是声调都一模一样的滴答声中，获取到任何有用的信息。

突然出现的怀表巨人，乃至于能够伤到路恩意识的武器，自然引起了路恩的忌惮与警惕，在心灵世界当中，他现在还处于萌新阶段，因此弄清楚谁在针对他，目的又是为何，对他来说至关重要。

路恩可不想自己在现实世界应对一大批敌人的同时，还要在心灵世界再面对另外未知的敌人，这样内外夹击，即便是古老者，也会感受到心力交瘁。

况且心灵世界的危险程度，在路恩看来比起现实世界还要高，如果非是必要，他也不愿意惹到这其中的敌人，当然真的无法避免的话，他也不会畏惧便是。

“滴答滴答！”

路恩看着齿轮小人出着神，正在心中权衡思考，但是对于齿轮小人来说，心里却是害怕极了，突然哗啦一声，散成一堆齿轮摊在了桌面上。

“嗯？”

路恩视线被吸引，立刻就看到这些散开的齿轮，开始在桌面上滚动起来，先是一半左右的齿轮，以单个的形式快速滚来滚去，就像是一个个拥有不同生命的个体，然后剩下的齿轮组合起来，形成一个长脚的十字架，摇头晃脑在桌面上走着。

分散着一个个的齿轮原本都活力四射的滚动着，却在十字架经过的时候，纷纷侧倒在桌面上，一动也不动，然后被十字架抓住镶嵌进自己体内，长出了另外的手脚。

路恩神情微怔，突然醒悟过来。

“你是想说，我在心灵海当中，杀戮了其他生命，并且吞噬了他们的力量？”

“滴答滴答！”

齿轮小人立刻给予了回应，然后齿轮再次散开，形成了一个三角形，从中间蹦出了一颗黑色齿轮，发出滴答的声音，然后那个三角形又变成十字架，和那个齿轮互相对峙。

咔嚓！

突然间，齿轮直接跳了起来，将十字架直接撞碎，重新散成了齿轮，而这些齿轮又继续在桌面上滚来滚去，活力四射，那个不停滴答的黑色齿轮则漂浮在半空中，如同下面这些齿轮的保护神。

“也就是说，因为先前追击的时候，我无意间在心灵海当中造成的杀戮，才会引来你的出现，而你，或者说你们，属于心灵海中无数游离意识的保护者？”

看图说话，路恩的理解能力并不差，因此立刻便是恍然大悟。

“滴答滴答！”

齿轮重新组合成小人，不住点头。

“但先前同样也有人毁灭了众多游离意识，为什么没有出现问题？”

路恩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，虽然说追击途中，他无意识毁灭了许多游离意志，但是黑暗收割者的杀戮比他只多不少，单说之前在遗忘世界，恐怕就是数以万计，为什么单单找上了自己？

换句话说，如果杀戮这些游离意识，会引来守护者的话，那么黑暗收割者也不应该如此肆无忌惮才对，要知道路恩虽然应对的轻松写意，但换成黑暗收割者来，可就不一定了。

“滴答滴答！”

齿轮小人再次散落，变成了一个火柴人，将四处滚动的其他齿轮一脚踢开，而不是像先前十字架时那样，吞噬进自己得体内。

“杀戮没事，但不能够吞噬？”

路恩看懂了其意思，继续询问着：“那现在你没有成功，会导致怎样的后果？”

这次齿轮小人反应极快，先是用齿轮围成了一个封闭的圆，里面有着两个齿轮，而在圆之外，还有一个三角形正在不住逡巡，然后圆出现了一个缺口，一个齿轮滚了出去。

啪嗒！

在外环绕的三角形立马冲了上去，将这颗齿轮撞飞出去，倒在桌子上一动不动，而另外一边，剩下那颗齿轮这是发出滴答声，同样钻了出去，被融合到三角形当中，然后三角形携带着这颗齿轮离去，另外一颗倒在桌子上的齿轮，才晃晃悠悠重新站了起来，钻入圆中。

“哦？”

路恩挑了挑眉，抬头看了看心灵世界的天空：“你的意思是我出去就会遭受到同样的袭击，除非把你给放了，是这样吗？”

“滴答滴答！”

齿轮小人疯狂点着头，发出一连串急促的滴答声，但不知道为什么，路恩似乎在这其中听出了几分心虚来。

“有点意思啊！”

路恩摩挲着下巴，看着这个保持姿势的齿轮小人，发现其智慧真的不算低，然而路恩翻来覆去，却也没有找到它智慧的根源，明明就是死物构造，却也能出现生命的奇迹？

果然是站的高度越高，知道的越多，就越感觉到自己的无知，无尽虚空，宇宙维度，这无穷无尽时间与空间中蕴藏的秘密，即便是最强大的存在，也不敢说尽数知晓。

“只不过你这么一说，我也就放心了，只要不离开心灵世界，那就不会有事吧！”

路恩笑眯眯的，看向齿轮小人：“其实这个维度虽然有意思，但我还真的没什么兴趣去探索。”

对路恩来说，现实世界的麻烦已经足够多了，实在没有兴趣再去开辟战场，因此在齿轮小人呆滞的目光中，他的身形霍然间，便从心灵世界直接消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