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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郑成功的失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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隆武二年(1644)六月。

仙霞关。

大举进攻的清兵像滚滚的洪流南下攻闽,叛将李成栋率清军长驱直入,气吞万里如虎。

郑成功愤懑地站在军营的栅栏前,严厉地对匍匐在地的信使喊着,“援军呢!援军呢!军粮什么时候到!”

“报将军!平国公说他军中粮草也不多,希望将军能自行解决!”

“放屁!”郑成功骂着自己的父亲。他的声音激越,说话时动作古怪,好像双手和双脚都要飞起来,“仙霞关是闽省重镇,我没有援军,又没有粮草,兵士们困苦不堪,如何守住!郑芝龙!你到底想干吗!”

郑成功取过桌上镶金令牌,抽出尚方宝剑,在上面急急刻道:“军急,速援!”

郑成功把求援令扔给信使,那信使得令,飞也似的转身,上马一溜烟跑远了。

十八道求援金牌。

没有换来父亲的一粒一根草。

郑芝龙兄弟拥兵不进,明军士兵逃散,不战自败。

那一夜,风雨如注,雷电交加。

郑成功高擎尚方宝剑,昂啸天地,指挥着士气不振的明军与清军血战于仙霞关。

尽管,那是一场早已知道结局的战役。

暴雨电光中,郑成功泪流满面。

他忽然明白了,曾皇后为什么要散尽她的积蓄。

如果侥幸赢了,那大明江山的珠宝有什么不属于她?如果输了,她又有何机会去享用那一国之母的尊贵?

郑成功输了。

他输掉了仙霞关战役,输掉了与父亲的骨肉之情,也输掉了乾坤朗朗的大明江山。

而此刻,福州府中的隆武皇帝正在灯下阅读古书。

忽然,一阵鬼风飒然而至,隆武皇帝的满室书卷被翻得哗哗作响,犹如无数哀号的大明子民。

隆武皇帝沉重地合上了书,两行清泪沿着他清秀忧伤的脸庞滚了下来。

九月十九日,清征南大将军多罗贝勒博洛统兵南下,福州沦陷。

二十一日,隆武帝不得已,御驾亲征,亲自北伐,以挽颓势。

总领大军的郑芝龙早与清军达成协议,福建各地关隘均无人把守,形同虚设。老忠臣黄道周以六十之龄,带数名门生故吏,一路招至九千多人,北上抗清,千辛万苦,百死愁绝,终为清军俘获,慷慨就义。

内外交困,隆武帝决定由延平移驾前往江西赣州,当时明军赣州守将尚与清军苦战之中。隆武帝计划取道赣州往湖南收取何腾蛟部以图救亡危局,重新打开局面。

可惜二十八日,隆武帝在汀州刚歇一夜,转天凌晨,就有大队身穿明军军服的人叩汀州城门,声言护驾。

守门士兵不知是计,城门一开,原来都是李成栋派出的化装的清军。

隆武帝闻乱惊起,心知不好,但还是大无畏地持刀而出,龙颜刚现仙府堂,就为清军乱箭射杀,同时遇难的还有皇后曾氏和腹中的孩子。

皇后曾氏香销玉殒的时候,抚摸着鼓起的腹部说,“女儿,可惜这生你无缘见郑将军了……”

郑成功两天后才在泉州的老家知道隆武帝驾崩的消息,他吐血三升,仰天痛号。

这些事情都是后来国姓爷亲口告诉我的。

福州沦陷的那一天,大批的清军铁骑踏破了福州城的宁静。

城头换上了清军的旗帜。那些骑兵戴着髹漆的盔帽,竖一根插缨枪,后垂石青色的丝绸护领,缀铜的护颈及护耳,明晃晃的铠甲,甲胄森严。

那些清兵在城里肆无忌惮,烧杀掳掠。

那一天,我在闽江上打鱼。

我记得出门的时候,姐姐笑着对我说,“梦儿,早点回家,我给你煮了红豆粥。”

是的,早点回家,姐姐是这么说的。

我一边撒网,一边想着家里的姐姐。

我用国姓爷给我们的赏银买了一块土地,盖了一座小房子。

我们终于有家了。

但是国家却灭亡了,没有了。

忽然,远方的村庄一片火光,浓烟冲天而起,周围是一列列驰骋而过的清军兵士。

那一天我打到的鱼还不少,但我一惊,手中的网就掉到河里了。

其他船上的老大喊,“快点回家,带老婆跑到山上去!这些清军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!他们在嘉定杀了一百多万人!”

我拼命地划着船,激溅的汗水湿透了全身。所有的船老大都上岸了,码头上凌乱狼藉,到处是干涸的活蹦乱跳的鱼。

它们没有水,一会就要死了。

我们没有了明朝,也就没有了明天。

回到家的时候,往日恬静和平的村庄到处是断壁残垣,血迹斑斑。

大火烧毁了房屋,老人躺在废墟里,小孩的哭啼让人心碎。到处是血腥的死尸,惨不忍睹。

让我无比惊喜的是,我的小房子还在!

那座小小的房子还屹立在战火和浓烟之中。

我往家跑去,只想快快见到我的阿美姐。

我要带她逃到一个没有战火,没有硝烟,没有人吃人的世外桃源去。

我在三丈外就听到了兵士们疯狂的叫嚣声,此起彼伏的大嚷大喊,猥亵不堪的粗词淫语。

我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,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我愤怒地推开了门。

我的家!

我的眼泪像洪水一样崩溃而出。

我的姐姐!

这群禽兽不如的清军霸占了我的房子,把我的鱼干和贝壳弄得满地都是。他们捧着属于我的红豆粥,啧啧地吃着,口水流得满腮都是。

“姐!”我扑到了人声鼎沸的卧室。

那一幕我一辈子也忘不了!我怎么能忘!

一群畜生!一群妖魔!一群清兵把赤身裸体的姐姐用力按在床上……

他们得意地笑!他们得逞地笑!他们挑衅地笑!

我的眼前一片漆黑。我的大脑一阵晕眩。

天旋地转!苍天无眼!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罪孽呀,居然要我承受这样巨大的苦难与羞辱!

“臭小子,还轮不到你呢!还不快滚!”清军的千总一边穿上裤子,一边对把总说,“到你了……”

我抽出了鱼肠刀!

我歇斯底里地杀!我日月无光地杀!天崩地裂地杀!

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绷紧喷薄,每一块肌肉都疼痛欲裂,每一块骨头都咯咯作响。淋漓的鲜血,纷飞的人头,碎裂的手臂,……我眼里什么都没有,有的就是快意的杀戮和复仇的快感!

一屋子的清兵幡然清醒过来后,随即和我激烈作战。他们打我的脸,戳我的眼睛,揪我的耳朵,击打我的门牙,锁住我的喉咙,捶我的胸膛,刺我的手,砍我的腿,踢我的裤裆!

我的刀很快砍得卷了刃。我随手抓过一个清兵,抓住他的双肩,用力一扯,生生将他撕为两半。鲜血激射而出,恶心的内脏流了一地。

我抢过了他的大马刀,转身一横,两颗人头齐齐飞起。

我已不再是那个善良忠厚的小渔民。

我是魔鬼!

我是复仇的魔鬼!我要把所有的清兵都杀光!
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房子里满满的都是尸体,哪个要是动了一下,我就上去用刀砍他!用力地砍,拼命地砍!我要把这些畜生都砍成肉酱!

一直从下午杀到天黑,鲜血汩汩地从我的房子流了出去。房屋也倒了一半,在激烈的杀戮中我一肩膀撞倒了一面墙壁。

窗外无月。

只有黯淡的几颗星。

我麻木地捧起姐姐的尸体,姐姐的尸体轻得像一块丝绸。

我抱着她,缓缓地走到河里,我轻轻地洗着姐姐的身体。

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姐姐雪白无瑕的胴体,虽然以前我也会调皮地偷看姐姐洗澡,但这一次……

我宁愿我瞎了眼,什么也看不见。

我的眼泪淌在姐姐的身体上,我喃喃道,“姐姐,我杀死他们了,我杀死他们了……”

不知什么时候,乌云渐渐散了,弦月升了上来。

我回到倒塌的房屋中,翻箱倒柜,找出了姐姐生前最爱穿的一条藕白色长裙。

只有姐姐如此贞洁姣美的女子才可以把这裙子穿得如此袅娜娉婷,衣袂欲飞。

可是现在姐姐却浮在水中,裙身濡湿,流动若梦。

月亮依然黯淡无光。

我多么想再看看姐姐那明亮的秋眸,可是再也不可能了。

我思量再三,长叹了一声,我们的土地已经被清军占领了。我不能把姐姐埋在敌人的土地里。没想到,姐姐一生的愿望就是在岸上有个落脚。她努力了一辈子,居然这么小小的心愿都完成不了。

我捏紧了拳头,苍凉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。

那一夜,我流光了一生的眼泪。

我编了个月桂做成的花环,把它戴在姐姐的头上。我又从岸边的柳树上解下姐姐采莲的竹筏,把姐姐轻轻地放在竹筏上。她的身上盖满了我从岸边摘来的鲜花,衬托得她宛如水中女神一样。

是的,姐姐就是我的女神。

河水凄凉地呜咽着,夜鸟划破了天空的忧伤,风中弥漫着淡淡的芳香,远方偶尔飘来的烧焦味提醒着我现实的残忍与人世的痛苦。

别了,姐姐。

我神圣而庄严地在姐姐的额头上轻轻一吻,不舍地松开了手。

竹筏于是向下漂去。我忍不住上前一把抓住了竹筏,抓住了姐姐的手。

我不想啊!我不想和你分开!我不想一个人独自活下去,我只想和你过平平淡淡的生活。我也不要当什么大将军,大英雄了,可是姐姐,你为什么不答应我啊!

我松开了手,又不忍松开手。

如是再三,我精神憔悴,精疲力竭。这时,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马的嘶声。

我大惊,回头一望,昏暗的夜色中,一个受伤的清兵跌跌撞撞地爬上了一匹马。原来,刚才的大杀戮中他装死!

趁着一点黯淡的月光,我认出那是恶贯满盈的千总!

“鞑子!哪里逃!”我怒火中烧,上岸追去。刚一上岸,我就想起了水中的姐姐。

而姐姐,竹筏在一阵急流的护送下,飞快地往下流漂去。

我再也不管那逃去的千总了,反身跳入水中,可是又被岸边茂密的水草纠结住了,一时无法脱身。

“姐姐——”我疯狂地叫。

“姐姐——”我像孤独的狼一样朝天空咆哮起来。

终于摆脱了水草的纠缠,我腿上满是礁石的划伤。我歇斯底里地朝下游追去,用力地,玩命地游去——

我在干什么?

明明知道姐姐已经死了,为什么却做着毫无意义的事?

………

下游是一个落差很大的水滩,竹筏带着姐姐流了下去,随着激溅的水花声,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,消失在浩瀚的水流中……

我再也找不到她了……

我双手空空,全身湿漉漉,不知道是眼泪,是汗水,还是河水……

“天哪!——”我仰天长啸,昏迷在河中……

两天两夜后。

我才在浪花激荡的一个浅滩边苏醒过来。

我的水性很好,即使是在昏迷中,也下意识地浮在水面上。

我看了看周围的景物,认出这里是闽江的支流锦溪。

我艰难地站起来,头痛欲裂,精神涣散,身上没有一块骨头听使唤。

“汉狗们!给我快点!快点!”岸上突然传来清兵的叱喝声。

我躲到草丛里,只见那个逃逸的千总,带着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,押着我们整个村庄的难民。难民中有白发苍苍的老人,也有嗷嗷待哺的婴儿,甚至还有几个大腹鼓鼓的孕妇。可是清兵们却全然不顾,只是挥舞着皮鞭,像驱赶畜生一样抽打着他们。

千总的头上缠着白布,身上贴着满满的狗皮药膏,骂骂咧咧道,“妈的!那个打鱼的小子,今天不仅烧了他的村,还要灭他九族!”

一个武官模样的头目笑道,“千总,你可是征南大将军多罗贝勒博洛跟前的红人,怎么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汉人给灭了,手下几十名悍将全都有去无回?”

“少废话!还不帮我把那渔夫找出来,大卸八块!回去大将军跟前,我少不得为你报功!”

那武官大笑,命令士兵将一个驼背老者从难民队伍中野蛮地拖了出来,“村长,那个叫洪梦的人到底藏到哪里去了?”

老者颤巍巍地说,“我,我真的不知道啊……他不过是打鱼的,本来就不住在岸上……”

“我看你是知情不报,看来,不用点厉害,你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……”武官狠狠地抽了村长一鞭子。

老者脸上立时泛起一道长长的红色血痕,难民里的妇女紧紧捂住了孩子们害怕的眼睛,可是却捂不住他们可怜的啜泣。

“呸!”老者仰起头来,“你们这群王八蛋,抢了我们大明的江山!洪梦杀了你们这群龟儿子!洪梦是好样的!洪梦是我们的英雄!”

难民们没想到老者如此坚强不屈,互相对视了半天,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拳头,“洪梦是好样的!洪梦是大英雄!”

大英雄?我真的是大英雄吗?洪梦藏匿在草丛中想,英雄不就是要在大家最需要的时刻挺身而出吗?我怎么可以贪生怕死地躲在这里。

“反清复明!反清复明!”难民们异口同声地喊。

“反了,反了!”千总和武官见控制不住混乱的局面,拔出长马刀,往老者的头上砍了过去。

村长在死前还是自信地微笑着,甚至在空中还喊了一句“反清复明……”

那武官显然是高手,一刀下去,那老者的头居然骨碌碌地滚了十多丈,直滚到草丛里。洪梦本来匍匐在草丛中,那村长的头贴着地面奔了过来,刚好撞在洪梦的鼻子上,和他眼对眼地瞪着!

洪梦一点都没有害怕。平日里他都是毕恭毕敬地对待老者,但是这一次,他却觉得老者真的就像自己亲切慈祥的爷爷一样!

“抓出来,一个一个杀,直到有人说出洪梦在哪里为止!”千总下了命令。

一个个村民被拉了出来,他们义愤填膺,大骂清贼,而后一个个被砍杀。

甚至连女人和小孩子都没有放过。他们拉出了一排女人和孩子,高高地举起了砍刀。

“他们是无辜的……”难民们求道。

“放了我们吧!如果是你们的家人被如此残害,你有何感想?”一个教书先生问千总。

“哈哈!我们大清是永远不会落得如此地步的!”千总一刀把先生砍翻在地,又命令道,“把那群女人和孩子都杀了,斩草要除根,他们和洪梦都是狼狈为奸,一个老鼠窝里生出来的!”

刽子手们举起了刀。几十条人命眼看就要灰飞烟灭。

在那生死关键的时刻,忽然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,“不要找了!我就是洪梦!”

人群中站出了一个魁梧的男人。
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。

“我就是洪梦。”这个黑黝黝的汉子说,“一人做事一人当,不要连累我的村民们。”

村民中发出了低低的议论声,洪梦的眼睛湿润了。

站出来的是一个月前,在码头和洪梦为了卖鱼而干了一架的二黑鳖。显然他为了保全全村人的性命,而愿意替罪,牺牲自己。

“不!二黑鳖,你不能死!你怎么能抛下我和小二黑啊!”二黑鳖的媳妇从人群中跳出来,“长官,他不是洪梦,他是我汉子!”难民里还有个四五岁的小毛孩,愣愣地看着蛮横的清兵。

人群中传出妇女的哭泣声和老人的叹息声。

千总纵马上前,一刀朝二黑鳖的头砍了下来,“妈的!不是洪梦,还装什么英雄!”

也许二黑鳖的头真的很硬。那刀居然卡在脑袋当中,怎么也拔不出来。

“我跟你拼了!”二黑鳖一阵发狠,“老子干你一个够本!”他发狂地自己拔出脑袋中的刀,转手朝千总的喉咙投掷过去。

千总大惊失色,那刀眼看就要击中自己的喉咙。那身旁的武官轻轻伸出两个手指把刀夹住。居然是上乘的鹰爪功!

千总头上直冒汗,武官淡淡一笑,“千总受惊了!”随手一丢,那刀飞也似的飙了出来,二黑鳖的头像木柴一样从中间劈成了两片。

“二黑鳖!”二黑鳖的媳妇发狂地扑了过来,“你还我老公!”

那武官伸出鹰爪,掐住她喉咙,一使暗劲,只听得二黑鳖媳妇脖子咯咯作响,血管爆裂,登时翻眼吐舌死了。

“爹!娘!”小二黑摆脱了乳妈的怀抱,朝清兵们又抓又挠,“坏蛋,你们杀死我爸我妈……”

“都是一群汉狗崽子!”千总一皮鞭朝小二黑甩了过去。

但是皮鞭却没有击中小二黑,一双强悍有力的手接住了皮鞭——

洪梦!

洪梦披头散发,天神下凡一样,双手举天,咆哮如雷道,“苍天无眼啊!你们这群禽兽!”

“洪英雄来了!”难民中发出了一阵欢呼。

千总一挥手,十来个手执长戈的清兵一拥而上。

被洪梦挥肘一挡,顿时“嚯啦”折了十来根长戈,又抢过一根,随手一舞,就倒了一片。

后面的清兵也擎着长刀朝他疯狂砍杀,洪梦大吼一声,随手抓过身旁大石头投去,又活活砸死了几个清兵。

“着!”洪梦举起一块百斤大石,朝千总扔了过来。千总慌忙滚落下马,可怜那匹战马被活生生砸塌,支吾着倒下了。

“大个子!我来陪你玩!”那武官飞身下马,鹰爪如飞,疾进横叼,脚步灵活。

洪梦虽然力大无比,但下盘欠缺敏捷,招招落空,反倒是身上被武官抓了多下,皮开肉绽,惨不忍睹!

“反了反了!”那边难民们也掀开了清兵的胁迫,抢过兵器,和清兵们血气沸腾地杀了起来。

老弱年幼都各自逃命散去了。

不一会儿,洪梦已经是节节败退了,他睚眦欲裂,但毕竟没有学过武术,技不如人,终于被武官擒住了喉咙,又一脚踢中膝盖,跪了下来。

洪梦一倒,那边的难民士气受挫,也逐一被清兵砍翻在地。

“大胆反民!”那千总又趁机过来嚣张地对洪梦又踢又打,“居然敢和我们大清王朝作对!”

洪梦虎目一瞪,千总慌忙停手,差点摔倒在地。

“怎么处置这些人?”武官问。

“夜长梦多,就地正法!”千总一不做,二不休,做了个砍头的姿势。

千总亲自砍洪梦的头,他的刀凶恶无比地朝洪梦的头削了下去——

那时,千总的刀离洪梦的头只有不到半寸。

但是一眨眼后,那刀却飞到了十丈之外。

刹那间,满天都是彗光纵横,飞弹横窜,场面混乱。

大大小小的清兵一一中招,痛苦而愕然地倒在地上,呻吟不止。

一道黑影从天而降,抱起洪梦,电光火石间已经倏忽不见。

等那群心有余悸的明朝遗民醒悟过来,只见地上是满满的无数圆圆的佛珠,还有呻吟不止的清兵们。

刚才的那个黑影到底是谁?

清兵们身受重伤,动弹不得,明朝遗民们得已逃脱,就此离去,背井离乡,保存了性命。也有一些人上了旗山,剃度出家。

而那些清兵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,只当是集体幻觉,此事不了了之。

但在坊间传得邪乎,那道黑影甚至被描绘成是普度众生的佛祖云云。

洪梦吃力地睁开眼睛,眼前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,和气满面。

“我这是在哪里?”洪梦迷迷糊糊地问。

“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。”老和尚关心地说。

“是您,救了我?”

老和尚笑了笑,“救你的不是我,而是你自己。”

“广慧长老,外面有大量清兵包围了寺院。”一个知客僧匆匆跑进寺院。

啊!他居然就是传说中的广慧长老!旗山总寺的方丈住持!传说他飞檐走壁,踏雪无痕!他总是普度世人,施药赈粮,端的是菩萨心肠,人间活佛!

长老按了一下床头的长明灯,洪梦睡的床缓缓地隐藏到墙壁中的一个密室里。

长老面色凝重地走到了大厅,那为首的清兵将领正是清兵千总。他气势汹汹问道,“据说你收了很多明朝遗民当和尚?你是不是暗中豢养祸害,与我们大清朝廷为敌!来人!把寺院里的僧人全都抓走!”

广慧长老稽首道,“施主,请听老衲一言!我们既然是出家人,自然是六根清净,不再过问世俗,也不问他出身何处。施主还请息怒,况大清皇帝信仰佛教,罪不加于出家人,万望千总海涵!”

千总一听,想那清朝先祖戎马天下,但几千年来,皇帝贵族都对西域传来的佛教敬畏有加,再一看那殿上怒目圆睁的天王,千总心中也怕了几分。

千总提起战袍,转身就走,“秃驴,这次暂且饶你一命!”

在场的众僧人都长长出了一口气。

那千总迈出两步,忽然高高跃起,拔出腰中的斩刀,回头一招“犀牛望月”,直刺广慧长老的头颅!

“方丈小心!”僧人们惊得大喊。

广慧长老的眼睛眨也没眨,稳稳如大钟,毫不躲避。

千总的斩刀离长老的天庭穴只有半寸不到,眼看就要在长老眉心戳一个大窟窿!

千总最后突然翻转手腕,反转刀背在广慧长老的脑袋上重重地磕了一下,“哈哈,传说广慧长老武功非凡,看来也不过如此!”

“千总见笑了,老衲资质驽钝,况且年事已高,哪里还有什么武功。”广慧长老忍着头上的痛道。

“收兵!”千总飞扬跋扈地走了。

这一切,洪梦从暗室的缝隙中看得一清二楚。

“长老”洪梦坚持坐起来,“为什么不杀了他?”

“阿弥陀佛。”广慧长老道,“佛法遭危害,比丘也持矛!但是眼前若是盲目杀了千总,反而引得清兵大举进攻,却是害了福州百姓的性命啊!”

“长老心系黎民甘愿受辱,洪梦真是敬佩万分呀!”洪梦跪下道,“长老,如不嫌弃,小人愿意留在长老寺中,做牛做马!”

广慧长老大喜,当即扶起洪梦,赞道,“你虽然出身渔民,却能舍生取义,有豪杰之风,若有更多你这样的人,真是我大明社稷之欣慰也!”

从此洪梦拜广慧长老为师,在旗山上修炼武功,立志报仇。

转眼就是十年。

洪梦因为习武太晚,骨骼已经定型,不得不花费比常人几倍的精力。

很难想象在这十年,是什么动力让洪梦咬牙坚持了下来。

也许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,那就是为姐姐报仇,反清复明。

他每天晚上在山中的小溪旁磨刀,把刀磨得比天上的明月还要亮。

终于有一天,洪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闯过了旗山寺院的十八铜人阵。

那是一个撒满了银白色月光的夜晚。

没有风,有的只是满目怆然的江山。国姓爷郑成功正在厦门招兵买马,积极准备北伐!

洪梦拜别了年迈的广慧长老,下山投奔郑成功。

“成功岂是命中定,洪水滚滚空美梦!”广慧长老神秘地说了一句话语。

出发前,洪梦回到了自己的家乡,那个美丽的小村庄。

那里曾经有他美好的童年,有他最心爱的姐姐,有他人生的憧憬和希望。

可是,清兵的侵掠毁灭了这一切。

那夜,月光如洗。

洪梦光着身子,在家乡的锦溪中洗澡,魁梧的他宛若天神。

不知不觉,洪梦又想起了姐姐。

他仰天长啸,泪流满面。

突然,洪梦感觉身体开始旋转。

是的,整条溪水在翻腾着,水流越来越急,越来越澎湃!

他现在不是在溪中,而是在一条飞泻三千里的瀑布下,像一块顽石被激烈地冲刷着;他是在海中,被万千的浪潮狠命地拍打着;他是在汪洋的洪灾中,亲眼目睹了悲惨俗世的沉没。

水中翻滚如潮,异象丛生。

一道精光破出水面,气冲斗牛!满天耀眼,恍若白昼。

自小生长在水边的洪梦,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。他感觉整条河流在奔腾,在沸腾,在呐喊!大地在颤抖,在崩溃,在沉没!天空在流泪,在悲伤,在破裂!

仿佛魔鬼之王就要破窍而出,世界末日即刻来临!

到底发生了什么怪事?

天命小说的作者是钱莉芳,本站提供天命全文免费阅读且无弹窗,如果您觉得天命这本书不错的话,请在手机收藏最新网址:www.douluoxy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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