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天的录制直到凌晨一点才结束，观众早就困得不行，由节目组派来的大客把他们一一送回家。

现场观众其实不好当，看起来只是坐在那里听歌，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等待，从早耗到晚对精力体力都是一个考验。

节目播放的时候，全都是精彩片段，看起来高潮迭起，而实际上每个选手录制之间都是大片大片的空白时段，无聊的要命。

大部分观众都是因为好奇而来参加录制，一次过后就再也不想来现场了。

比起现场的百无聊赖，还是坐在电视前看剪辑好的节目更爽一些。

观众可以不再来，导师却是必须每天到场，一连十几天的拍摄下来，铁人也难免露出疲态。

凌晨两点，一行人来到餐馆吃夜宵。

老那张开双臂一点都不在乎形象的伸着懒腰，王欢活动着脖子，他有很严重的颈椎病，录制间歇都需要按摩理疗才能继续坚持。

杨申闭目养神，只有余庆精力旺盛，滔滔不绝的评论着今天的选手。

饭菜上来，李睿招呼大家吃东西，边吃边聊。

“王老师有没有特别喜欢的选手？”李睿问。

王欢想了想道：“tia，summer，小光头，这几个都不错，无论是演唱技巧还是情感，都不逊于专业歌手。”

说完他又指向老那道：“其实我蛮喜欢张炜的，结果被你抢了！”

老那得意洋洋的道：“你们几个都想跟我抢，都没抢过我，哈哈哈，说明还是我的魅力比较大！”

王欢感慨的道：“其实我特别要感谢李睿，感谢园园，感谢火星制作和蓝台的各位编导，给了我们一个修正音乐产业的机会。”

众人都放下筷子，静静听王欢说话。

王欢是歌坛大哥大级别的歌手，对于这个行业有着深厚的感情，又因为学院派出身，有一种非常强烈的责任感，希望铧国的音乐产业可以越做越好。

说到动情处，王欢道：“前些年选秀节目盛行，我本来以为是对国内音乐人才的一个发掘，可是我看了几个节目之后才发现，他们打着音乐节目的旗号，却一点都不尊重音乐。有个节目选出来的人，根本就是怪咖，还有的节目用毒舌评委吸引眼球，这哪里是在做音乐节目，根本是在愚弄大众！”

余庆点头道：“虽然有个评委是我的好朋友，我也要说，那些节目如果用综艺的标准看，是好节目，但如果用音乐的标准看，很垃圾！”

杨申忽然道：“你们要是这么说，蓝台前些日子的节目，也是用煽情故事打擦边球的，音乐反而成了第二位的。”

夏陈安尴尬的道：“我们那个本来也不是纯粹的音乐节目……”

“开个玩笑，你别介意。”杨申哈哈笑道，“我只是觉得，我出道之前的悲惨故事，完全够资格上你们的节目。”

众人都是一愣，随即哈哈大笑起来。

气氛稍微缓和，王欢继续道：“国内的选秀节目其实还好，前些年那个女声节目选出来的小李小周小张都很不错，有些节目做的就太过分了，选出来的居然是些五音不全的人，这样的娱乐已经伤害到了整个音乐产业链！”

老那点头道：“连五音不全的都能出来唱歌，都能当明星，还有哪个唱片公司愿意按部就班的培养歌手啊，我看以后也不需要专业训练了，也不用视唱练耳了，直接跑到选秀节目后台签约粉丝最多的那个，肯定赚大钱。”

王欢叹口气道：“当音乐产业不考虑音乐时，这个体系就离崩塌不远了。我一直认为，作为铧国改革开放数十年成果的受益者，我们有责任为了这个产业的兴旺发达做一些事，尤其是在正本清源，重新确立大众的审美品味这一点上责无旁贷！”

“啪啪啪！”李睿带头鼓起掌来。

众人被李睿带动着，都若有所思的鼓起掌来。

李睿道：“王老师说的太对了，其实我投资这个节目，赚钱是一方面，另一方面是想通过这个节目告诉观众，什么才是好的歌手好的音乐，我们要回归到音乐最本质的意义：对声音，对音乐本身的尊重！”

“我记得一个有关福特汽车的故事。福特最早做汽车之前，问顾客想要什么样的车子。顾客回答说，想要一辆快一点的马车。”

“这说明消费者本身对商品并没有非常明确的概念，音乐工业的消费者可能不知道自己要听什么样的音乐，是市场推出了mj、jay，adele这样好的音乐人，大家才爱听这些音乐，也是市场推出五音不全的人，大家才去听五音不全的歌！我们的节目就是要扭转这样乱七八糟的局面，去引导观众审美的趣味！”

“观众不是欣赏水平低，是我们没有提供优秀的音乐。我们绝对不能自作聪明，以为观众喜欢低俗的东西，事实会证明铧国电视观众的审美水平也是很高的，只要你给他好的东西，他肯定是会认可的！”

这一次不需要任何人带动，大家一起鼓掌。

老那激动的道：“我忽然感觉，我们在做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。”

李睿笑道：“虽然未必能成功，但我们毕竟努力过。”

有些事，积重难返，就算努力了也未必成功。

就像李睿义无反顾的投入巨资去做芯片，有些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，不是愚蠢，而是希望为后人做一个榜样，为后世留一颗火种。

因为这件事很难，就不去做？

因为这件事不会有好的结果，就不去做？

活着也很难，而且人终有一死，为什么大家都拼尽一切力量的活着呢？

因为我们需要证明，我们曾经来过！

吃饱喝足，大家各自回去休息。

李睿本想送陶园园回家就算了，结果到了公寓楼下被她拉下车。

“干嘛？”李睿问。

陶园园抿着嘴唇，脸色潮红，低语道：“刚刚你说的那些话，太帅了……”

“所以？”

“所以今晚宣你侍寝！”

谁说付出没有回报？

回报这不就来了吗！